【网络中国节•元宵】元宵节中蕴含的文明智慧
  • 2023-02-02 09:49
  • 来源:《中国新闻发布》(实务版)
  • 发布机构:汕头市濠江区人民政府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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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观灯与灯谜:万民同乐、万民一体

      元宵节是新年第一个月圆夜,元宵节张灯、观灯从汉代就开始了,至唐朝尤其是宋朝而大盛。唐玄宗时规定正月十四、十五、十六官署休假三天,与民同乐。宋太祖时甚至将休假增加到正月十七、十八两日,元宵节的休假期达到五天之长。

      在北宋长达五天的元宵假期中,城里街上可以通宵达旦观灯,人山人海,可谓达到了过大年收场前的最高潮。笔者犹记得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过年期间,每个单位的大门都用新折的柏树枝扎成一座醒目的拱门,象征着龙门,上面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小彩灯在夜间闪烁,颇有古代元宵节之遗风。

      元宵节盛行打灯谜,这与中国文明的士大夫文治传统有关。打灯谜不仅是歌颂太平,也有批评和婉谏,传承的是《诗经》的“温柔敦厚之教”。灯谜的谜面出自经、史、子、集,但也有出自传奇小说、民间谚语的,还有鸟兽草木之名。灯谜因此既有阳春白雪,也有下里巴人。

      元宵节灯上往往绘有古今人物故事。有些地方闹元宵还有社火、社戏的演出,社火、社戏既是娱人,也是娱神,但在中国文明传统的理性思维中,娱神并非谀神,而是感谢、回报上天以及一方土地过去一年给予的风调雨顺,才有了“五谷丰登”,同时更祈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

    江苏南京元宵节夜景 视觉中国/供图

      二、舞龙灯与舞文、武狮:止戈与德化

      过大年期间,尤其是元宵晚上流行舞龙灯。南方有些地方元宵节则舞火龙,有的是在竹篾扎、用纸糊的龙里面放置灯烛,还有的甚至是用干稻草扎成一节节的龙,上面插上一根根点燃的香,更是十足的火龙,与天地遥遥相应。

      南方民间舞狮子分文、武狮,由于是民间舞狮,故而其中深层的文明原理迄今阐明不多。武狮之勇猛可见,而“狮”字的一边为“师”,与表示征伐战争的“出师”有关。《周易》的师卦深刻体现了中国文明出师、战争之道。师卦的各爻显示,军队取胜首先要严明纪律。天子任用带兵的主帅要得当,才能上下同心。主帅既不能优柔寡断,也不能刚愎自用,要有勇有谋。舞狮子往往有狮王大赛,狮王大赛可视为象征着战争中选拔堪为统帅者。

      较之武狮子,文狮子则是相对温柔可爱的。武狮之“师”是出师讨伐之“师”,而文狮之“师”则是“天地君亲师”之“师”,表示文治、教化与柔道。舞文、武狮子,更是显示刚柔并济之道。

      中国文明对于狮子形象的塑造,不是一味的武力勇猛,这就像中国军人不同于西方纯粹武力的军人,而是老百姓可以亲近的仁义之师,当代中国的“人民子弟兵”有着深厚的文明根源。中国文明对于狮子形象的塑造,是“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从舞文、武狮子,我们可以深深地体会到中国文明下的中国百姓对于和平与幸福的无比珍视。有如此中国文明,斯有如此中国文武狮子形象。

      从元宵节舞文、武狮,我们还可以更进一步地深刻体会中国人骨子里的善良和对幸福生活的追求。其中涌动着生生不息的动力,但这却不是人类中心主义,而是天地人、天地人神的共同体意识。

      三、送灯(丁)、点(添)灯(丁)与妇女过桥祛病

      有些地方元宵节还盛行求灯、送灯(娘家给新嫁女儿送灯)。灯与“丁”谐音。北方一些地区以及南方客家地区,还有俗称“点年光”即点灯的习俗:从除夕到初三,或到初五、初十,每间屋子都要点上一盏灯而保持不灭。点年光一方面是以火之光明来驱邪、驱晦,另一方面,点灯寓意“添丁”。求灯(求丁)、送灯(送丁)、点灯(添丁)深深寄寓着中国人对于子孙繁衍、生生不息的执着追求,这也是中国文明能够在世界文明史上唯一保持连续而未断裂的动力所在。

      再如大年三十贴福神、初五求财神等,并非无用之迷信,而是一种对于幸福生活的自我暗示与自我追求。在中国文明的原理与智慧中,事情在发生、可见之先,其实是有不易觉察甚或不可见的先机的。要形成此先机,先要布局并形成场域。过年的种种仪式、祈求其实就是在布局、形成场域,同时也是自我暗示,这就是想在、做在事情之先。这其中的哲学,乃是我们今天相对陌生的先秦象数之学与刑名之学,作为中国哲学的底层思维结构,今日对此需要守正创新。

      元宵节这一节日与妇女、儿童特别有缘。元宵节南方一些地方盛行妇女过桥度厄、祛病、消灾。这一节日仪式意在满足人们对于身体健康、无灾无病的追求,自然同样可视为老百姓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

    2021年2月26日元宵节,家长带着孩子在宁夏回族自治区盐池县的长城关猜灯谜、闹元宵。新华社发 冯开华/摄

      四、吃元宵与探春、团拜:过年的余味

      宋代盛行元宵夜吃元宵,象征过年团圆、圆满。元宵节有一个生动的场景,就是孩童们打着灯笼游玩。当孩童收灯,并吃完了元宵之后,就意味着圆圆满满地过完年了。小孩穿上新衣服,长了一岁,要接着上学了,而大人过完元宵后则是继续工作。

      不过,中国哲学往往强调余音绕梁,而不是戛然而止,结年是徐徐结年,留有余味。所以,有些地方在元宵节之后,有到郊外探春之习俗,也有元宵节后团拜的习俗。

      节日尤其是十五天过大年的完整结构,乃是相对于一年到头的平淡生活与劳作的升华。过大年是丰富多彩的,就像烟火一样绚烂。孔子说“绘事后素”,素朴德性本色打底的,就是家国意识,但在本色打底基础上需要神采、丰腴。

      回到家过年、过足年,乃是意味着回到家里做主人,乃是关乎回报养育自己的亲人、故土的价值观以及自尊、自信,也关乎家国共同体、天地人神共同体的召唤与记忆。作为世俗性的人,需要在节日仪式中得到生命的升华。个体、家族、国家生命意义的连续,历史、文化的整合与社会的凝聚,全在传统节日系统尤其是过大年中被召唤而至。中国节日传统与现代生活不是脱节的,恰恰是如流水一样连续的。

      节日传统经过长期积淀,蕴涵着一整套关于家国天下的公共信仰体系。今天,如何善加利用好节日的多重复合功能,有志于国家文化软实力者,尤其是有志于中国文明复兴者,当深思并开掘中国传统节日系统的多重功能。当传统节日系统的多重功能面临与节日旅游的单一功能的矛盾选择时,两者虽不必然是矛盾的,但却面临价值的优先选择问题。这时,我们更要重返中国传统节日的礼乐文明的底层结构与大本大源,从而能返本开新、守正创新,让中国传统节日愈加“充实而有光辉”。


      (本文作者为清华大学国家战略研究院资深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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